偶爾,你會看見那位司機停在那個回家必經的街口。
等待接客,等待、等待。
太多次的四目相交,讓你已經習慣對上那雙慈老的雙目會情不自禁的露出微笑。
你們從未有過片語交會,君子之交的真諦僅是存在四目之間。
慈老的司機正如一般慈老的形象,過目即忘。
但你明白也許全國的計程車都差不多那個模樣,但你不會在任何時刻錯看它。
它的副駕駛座擺著花。
你從未見它座上的鮮花凋零,一朵朵盛開的永遠是嬌豔欲滴的野薑。
就算並非花季。
你心忖疑惑,卻始終沒有付諸出口。
君子之交淡如水。
直到你諸事不順的某天,在那個街口再遇見司機。
慈目的老人一如故往對著爛醉的你微笑,而你鬼使神差的拉開後座踏入其中。
老人不驚訝不發問,開門踏入駕駛座你便開口了一個很遠很遠的場所。
野薑的香氣瀰漫,在一片安靜裡窒礙難行。
興許是一團混亂滿是怒火無法自制,你在壓迫呼吸的沉默瀰漫許久以後終於忍不住發問。
那是積壓心田許久的疑惑。
慈老的司機透過後視鏡對你露出滿載笑意的眉眼。
那原來是個古老的約定。
他說過要載著妻子前往天涯海角,她卻沒法陪伴他一生到老。
亡妻的墳前開滿的花,他將它悉心摘下。
痛失愛妻的男人將屬與妻子的座位永遠保留。
美麗的記憶是最奢侈的妝點,那是開在心上的花。
碎裂的一片片永遠。
Fin.